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廉價、無休… 十多萬家庭靠外勞盡孝道
 
【聯合報╱本報記者程嘉文、張耀懋、梁玉芳】 2009.06.01 05:14 pm
 
 
 
很多家庭希望雇用外勞監護工,照顧家有臥床和行動不便的老人;為了通過嚴苛的巴氏量表評分,不惜付錢賄賂醫師出具不實證明。原因在於雇用外勞監護工的費用,只及雇用台灣看護的三分之一,可節省許多開銷。
本報資料照片/記者林錫銘攝影
不論是台灣頭的台北大安森林公園,還是台灣尾的屏東中山公園,或是哪個鄉鎮不知名的小公園裡,天氣好的日子,總會出現這樣的場景:來自印尼、越南的女孩家,推著插著鼻胃管、半閉著眼的台灣阿公、阿嬤,在樹蔭下、花叢旁排排坐。


女孩用家鄉話聊著,交換剛看完的小說,傳簡訊給今天缺席的同鄉;病著的老人多半沈默。她們是老人家屬請來的「外籍看護」,跨海成為台灣約十六萬七千個家庭失能老人的照顧者;再精確點說,她們是台灣人「孝道外包」的代理者。


長照保險制度 是否排「外」


在日復一日的看護工作中,這數十分鐘的小憩,是女孩們壓力的出口。


這正是台灣喊了廿年要發展「長期照顧體系」後的現況,「俗擱大碗、便宜又好用」的外勞大軍,支撐起長期照顧的主力;長照保險如何處理外勞、如何兼顧服務又培植本土照護人力,更是未來長照保險成敗的關鍵。


外勞決定社福 政策畸形


陽明大學衛生福利研究所副教授王增勇指出,因為缺乏足夠的長照支持系統,人民一直被迫在市場上尋找廉價、可負擔的家庭照顧服務,包括早期的未立案安養中心,及現在的外籍監護工,都是人民最常購買的「照顧替代服務商品」。


長照體系發育不良,自從一九九二年政府開放外勞,市場愈來愈大,終至今日台灣倚賴外勞的長照畸形;「更衍生國家照顧政策『表面由社會福利行政制定,實質則由外勞政策決定』的矛盾現象」,王增勇如此形容。


印尼Amy來了 全家解脫


陳榮福廿五歲那年,開刀矯治小兒麻痺帶來的嚴重脊椎側彎,卻因術後感染導致肺功能大損,從此隨時都要含著氧氣管。過去廿多年靠母親照顧,但母親日漸老邁,四年前看護Amy來到陳家,全家人才由照護困境中解脫。


陳榮福和Amy的感情很好,「等於我多了一個女兒,我媽多了一個孫女」。他常和Amy結伴爭取身障者權利的活動,也一起參加印尼姊妹聯誼、甚至去PUB喝酒,「她陪我出去玩,或是我陪她出去玩」。


魏國明服兵役時受傷癱瘓,終生只能坐在輪椅上。他也鼓勵印尼看護Irene多和同鄉交朋友,魏國明說:「真的要學壞,不讓她出門也會學壞。」


不適用勞基法 沒得「喘息」


Amy與Irene只是國內十八萬名家事外勞中的兩個例子:她們來台替十幾萬個家庭承擔照顧重責,但是至今她們不適用勞基法,雇主也不能享用「喘息服務」,她們在台灣的每一天幾乎都必須工作。


台灣國際勞工協會秘書長顧玉玲指出,國內民眾大量聘請外勞擔任看護,其實也是不得已,「本國勞工當然在語言溝通等方面比較方便,工作表現一定更好;問題是一個外勞每月都要兩萬元以上的開銷,很多重症病患家庭已經付得很辛苦,本國看護的薪水是兩三倍,有幾個家庭請得起?」


顧玉玲強調,不少老人或身心障礙人士是獨居狀態,靠外勞才能讓他們繼續活下去。即使是有家人同住的家庭,外勞也大量分攤了家人在體力和情緒上的負擔。


社福外勞互斥 為難雇主


目前國內長照十年的發展計畫中,若聘了外籍看護,本國的居服員等長照人力會立即退出,等於是政府的福利與外勞服務互斥。


顧玉玲批評此舉根本是「逼雇主對外勞不人道」:很多雇主對外勞不能放假其實也不忍心,但是迫於現實也沒辦法,比如說,要定時抽痰的老人,若無替手,外勞等於是臥床者的生命依靠。


顧玉玲質疑:「現在的喘息服務,政府都強調資源不足,所以不能讓外勞放假;那麼過幾年就要推動全面長照保險,規模比喘息服務大太多,政府真的已經準備好了,還是又拿外勞當補充品?」


至於未來長照保險該不該排除外勞?顧玉玲表示,外勞人權團體對此沒有任何意見,人權團體關心的是,外勞得到的待遇是不是符合人道?


政府統一雇用 輸出勞力


「最好不管本勞、外勞,都由政府雇用、再輸送服務給人民。」顧玉玲說。王增勇也贊成,長照服務的提供,不應分膚色與國籍。


長期照護規劃小組成員暨亞洲大學副校長楊志良說,台灣既然已有高達十餘萬的外籍看護工,新制度不可能將他們排除在外或漠視聘外勞的家庭,未來長照保險當然應將外勞納入保險體系。


陽明大學衛生福利研究所教授李玉春說,現在談外勞要如何納入長照保險還太早,長照規模、費率等都未定案;不過,長照保險包括現金與實務給付,就可以現金補助的方式,貼補聘外勞的家庭。


【2009/05/31 聯合報】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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